
希德
【环球华报记者 萧元恺报道】古时候沙场鏖战,两军列阵,各出一名主将,或使刀剑或使枪戟,较量武艺。总要战若干回合,突然甲方败走,乙方压上,结果却中了埋伏。这是甲方佯败,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正所谓“兵不厌诈”是也。
这次前卑诗省法务厅长希德的事情,闹得跌宕起伏,被评论为像一部电视连续剧,很有些起承转合。于是各种说法也就难免蜂起,“阴谋论”、“声东击西论”等等,不一而足。结果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欲纵故擒了。
不过笔者倒认为,有了这些反复,对卑诗政坛的排列组合未必就是坏事,很可能就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一场“零和博弈”,一方的失,并不意味着另一方的得;反之亦然。
自从卑诗省自由党执政以来,省法务厅长这个位置就像一个神秘莫测的“百慕大”,不断有人在这里折戟沉沙。开句玩笑话,难道这里面藏而不露着什么 “魔咒”?还是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幕刚拉开,好戏还在后面。
希德坐上“过山车”
自从希德(Kash Heed)被卷入进“传单门”后,一波三折,忽然喜从悲来,转瞬间又悲从天降。
希德竞选办事处涉嫌去年省选时,违反选举经费等多项规定,皇家骑警今年1月展开调查,而希德于4月9日辞职,全身而退。
5月2日,卑诗省长金宝尔(Gordon Campbell)重新任命希德出掌公共安全及法务厅。当时身在欧洲的金宝尔表示,希德复职符合本省利益。

也辞职的罗伯逊
希德不过复职一天,权印还没攥热,就在 5月3日二度请辞,前后不到18个小时。在法务厅长职务上“二上二下”的希德,被戏称为“一夜厅长”。
让希德官复原职,是身在异地的金宝尔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的,为什么如此急迫?其间未经过任何审核程序,这种行事风格似乎与在政坛浸泡多年的金宝尔先生有些不搭调。当金宝尔之所以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为卑诗省自由党的执政尽快洗刷政治玷污,一挽因统一销售税等所造成的困局;还是出于仗义执言,为希德快速平反昭雪,以“验明正身”?新民主党法务评论员范和富(Mike Farnworth)曾就此批评说,金宝尔在现阶段批准希德复职,显示金宝尔的判断力有问题。其实也许恰恰相反,正显示出金宝尔“高超”的和“恰到好处” 的“判断力”。更有甚者,大温地区还有坊间人士认为,从头到尾这样做,以至于希德后来的再次丢官,金宝尔是“哑巴吃豆”,心中有数。
为何如此?可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只是苦了希德,就好象坐上了“过山车”,刚下来又上去,刚上去又下来,足那么一个折腾。而且时至今日,他仍然还在这“过山车”上,还在抖动的运动状态之中,想下来没门,还得把心提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5月1日,由省府委任的特别检控官罗伯逊(Terrance Robertson)信誓旦旦地表示,没有证据显示希德参与或者知道,他的温哥华─菲沙景(Vancouver Fraserview)选区办事处印制派发抨击对手的中文传单。竞选经理萨尔(Barinder Singh Sall)、财务代理人祖贺(Satpal Johl),及传单印刷厂东主卡恩拿(Dinesh Khanna),则要面对12项控罪。
到5月2日,罗伯逊却突然宣告辞任特别检控官,理由是他的律师事务所去年曾捐款支持希德竞选。

新检控官威尔逊
罗伯逊透露自己任职的哈珀格雷(Harper Grey)律师事务所,曾捐款1000元资助希德。他接受特别检控官之职前,已经知道哈珀格雷律师事务所长期支持卑诗自由党,但他当时认为自己没有利益冲突,到后来才发觉自己不宜继续处理本案。据卑诗选举局资料显示,该律师事务所在截至去年省选前的3年内,向卑诗自由党一共捐款1.7万元。
这个事情有些蹊跷,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刚宣布希德“清白”的坎节上,犹如又反手一掌,打得有点措手不及。罗伯森在致法务厅刑事调查处的辞职信中表示,他的法律事务所Harper Grey LLP去年5月省选前曾捐款1000元给希德竞选办事处,加上未起诉希德可能影响媒体和公眾观感,决定辞职。要知道罗伯逊做出这个决定,距离希德“回锅” 复任卑诗法务厅长大约才一个小时,而希德被官复原职的源头,正是罗伯逊本人在此之前的司法判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前后反差竟然如此之大,而且进行得又如此从容,就像魔术师那样,尽管观众看得眼花缭乱,魔术师的样子似乎手忙脚乱,可是表演者的内心是有条不紊的,该抛出什么,到什么时候抛出,一点不乱。还是要问为何如此?这大概又是一个谜团。但不管怎么说,这样做的结果却说明,检控部门有失职之处。
检控系统玩忽职守
在卑诗省,任命特别检控官的程序,属于副律政厅长吉伦(Robert Gillen)的独立权责,毋须通过省长或律政厅长。
罗伯逊的出尔反尔,使其调查工作及其整个检控系统的信誉都受到质疑。本来特别检控官是卑诗省府和潜在利益冲突之间一道缓冲线,但据调查显示,本省约有35位具备资格担任特别检控官的律师,而其中至少15人,来自曾向执政卑诗自由党捐款的律师事务所。其中包括处理本省东南部邦蒂富(Bountiful)奉行一夫多妻社区案件的特别检控官佩克(Richard Peck)。 金宝尔在欧洲批评说,特别检控官的职责是保障公众利益,而今次特别检控官涉嫌违反利益冲突的事件,反映出司法系统的“基本缺失”(fundamental failure)。他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表示:“当我接到麦德庄的长途电话后,间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明白怎么能发生特别检控官接受任命,并且整理完毕所有资料之后,才发觉自己可能违反利益冲突。” 金宝尔还认为:“我认为在任命特别检控官前,确定人选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是最根本的问题。” 他认为这种问题必让公眾大感失望,要求所属全面检討特別检察官遴选程序,“以確保未来不会重蹈覆辙”。
省律政厅长麦德庄(Mike de Jong)也表示,对负责委任特别检控官的刑事司法处,在今次事件中的表现感到惊讶。
省律政厅刑事司法部日前宣布,委任温哥华资深律师威尔逊(Peter Wilson)为独立特别检控官,重新检讨有关指控及起诉建议,重新审核皇家骑警的调查报告,必要时也可核可新的罪名,包括起诉希德本人在內。
牵一发而动全身
事态还在演进之中,至此可以说,此事已经扩大了影响面。金宝尔也已经表态,将会下令有关部门就今次事件作出全面检讨。希德自己亦明白,近日他也这样表示过,认为整起事件已进入“异乎寻常的处境”(Bizarre set of circumstances)。
希德一案迅速在卑省政坛发酵,批评金宝尔不应该让希德迅速回內阁的省新民主党也在省议会內强烈质疑省府。省议员关慧贞批评省府在4日晚间8时重新委派希德担任法务厅长,但数小时前,已经得知罗伯森辞职一事。
再度临危受命兼任法务厅长职务的省律政厅长麦德庄(Mike de Jong),亦压抑不住对罗伯森请辞一事的愤怒之情,因為在独立调查程序下竟发生此事,也会另外委任特別检察官。
卑诗省维多利亚大学政治学者派隆(Dennis Pilon)指出,这次好像一场马戏团在重覆地上演,捐款给卑诗自由党竞选团的律师事务所,竟然可以去审查他们,根本就说不通。警方的调查尚未结束,况且就算希德没有嫌疑,只要他的竞选办事处将来一旦定罪,他的省议会议席或可能不保。
卑诗西门菲沙大学(SFU)公共政策教授麦克阿瑟(Doug McArthur)表示,他觉得涉及前省公共安全及法务厅长希德的事件,好像是一场政治闹剧。对于卑诗省长金宝尔周二重新任命希德出掌公共安全及法务厅,是过于仓卒。麦克阿瑟指出,他们还未弄清楚1000元捐款的事件。
虽然余波未了,但希德本人日前则表示,他不想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再受政治风波影响。 这是否意味着希德以退为进,暂避风头伺机再动,还有待观察。不过卑诗选务局指出,若参选人的竞选经费被证实超出选举法的上限规定,须在30天內向法院递交报告,当选人也可申请司法救济,並缴交超出法定额度两倍的款项;但若法院拒绝救济的要求,当选人將会失去席位。所以并不排除希德可能遭撤销选举资格导致重选。